Confession.告白

on 2023/12/18

▰ Knowing the sadness better, hiding them deeper

這一年聽的所有音樂裡見的所有,都是一整年沒能見到的唯一。自幻影的奇點放射現實的每個片刻,現實的構成全賴眼底盡頭的鬼魂。

「如果不正是另一個人使我成為我,我何以將另一個人據為己有?」


▰ Smashing the wall of an endless maze

積聚了四年的陰雲,未曾以雨水的形態落下。

要是能面對面說話,至少有聲招呼脫口。至少日復一日閱讀那些我大可毫無感觸的字,能發揮些微作用。

聊天室是放著不管也寸草不生的地方。就算長達半年沒對話,點入的瞬間也不會嗆到撲面而來的灰塵,聞不到一絲霉味,亦不見最基本的苔蘚、朽爛或鏽斑。

那些乏味的生硬的對話實在用不著這般講究地關在無菌室裡,倒是讓他生點異變吧,山崩吧地裂吧我們非要如此一絲不苟嗎?傷風吧腐敗吧至少能讓你注意到我吧。

意在言外的歌詞都不發了,就連有歌詞的歌也不聽了。既然文字之於我們沒有任何意義,文字便毫無意義。我怎麼就忘了呢,你說一首歌裡你先聽的是旋律。

在這既非筆名亦非人格的精神增生裡,我寫著無謂的字,孤獨地搖滾。


▰ Revenge is a dish best served cold

告白前得先招認,因而從來沒能坦承。

不知不覺聽了體熊三年,以名為 confession 的清單。是真心不解我們何以落得如此才一寫再寫,但其實也真的明白我作繭自縛的原因。你是我精神裡的,而非生活裡的——我幾乎要信了,這句用來調侃自己的廢話。你終究會發現的,或許早就發現了,像我夢見的那樣:

:總之就是,我一直都在說謊。

「我知道。」

:什麼叫你知道?

「從一開始就知道了。」

我錯在高估自知之明,以為自己讓愛驅使著就能被誰說服或感化;錯在作為一個渴望被愛的人不夠真誠,以為對視之後就能看進彼此的靈魂。

我以為有人會心疼那個不得不狡詐的無助的我,淚著眼說他愛我最原本的樣子。作為說謊的代價和競演的獎賞,是我終於如自己所願的,再也不是自己原本的樣子了,也什麼樣子都不再是了。


▰ Little people in the woods

樂手們例行地退場後再從掌聲中出場,一個半小時幽緩含蓄的情緒沉積,在全場的高溫照明和均勻呼喊中融散。相對聽慣了的編曲,演出是極致的慢速,先是燠悶,然後蒸散,然後灑落。一切忽然太制式了,體內那股熱力無處宣洩,只感覺意欲衰竭,滿頭空茫。

令我如此著迷的,究竟是我的想像,還是人事物的本質?是不是我寧可醒來仍身在夢中?

相處的時光太短,以致每每憶起都是同樣幾幕,回播總是慢速,定格注目皆是殘影。當初鼓起畢生勇氣走上前,最終只落得空虛如此。我像拿著脫落的飾物對不餘黏性的殘膠死命壓緊,彷彿只要夠用力,緣分就不會走盡。

追求迎來的不必然是滿足,而是相比動身前更劇烈的落寞。恆星的質量越大,塌陷而成的黑洞就越深幽。

而恆久畢竟只是相對行進,萬事萬物終有消亡的一刻。任何一種愛早就都死了,只是我們走得太慢;只是我們不追尋著什麼——幻影也好,屍骸也罷——便想不出還有何事好做,於是在走向死亡的路上,我們齊聚在此,全力歌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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