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沒理由喜愛的這個地方
像要千方百計地將我留下
那件脫線的舊毛衣
我也有千方百計不丟掉它

今年冬天穿它騎車
只落了個冷得要死
過頭的風將我刮醒
說服自己順從的宿命
原來早就是一廂情願

是為了盡收桑榆
才刻意失掉的東隅
看似耿耿於懷的飲恨
原來是掩人耳目的無痕

相遇那天，日曆那格
年月之輪已車過數回
那段無論如何得走的路
每過一次，就勾一次紗

.

從小我就常常跌倒
還一天到晚
在同一個地方摔跤
對此，媽媽總表示
第一次是不小心
第二次是故意
第三次就是——

我還從小資訊焦慮
跌倒就已經很痛了
還被搞得惱羞又困惑
所以第三次到底是啥？
媽媽你只是詞窮了吧？

「是白癡。」
近日才終於得解
而舊傷成疾的我
從未能成為良醫
只是在備忘錄裡
記下同音異體二字

痴
癡

一是不知其因
一是不疑有他
總之哪雙健康的眼
看來都是病在膏肓

有什麼能治好自己嗎
目前試過的：
死賴在這座城市不能
死守這件破毛衣不能
儘管都曾沾染
令我眷戀的氣味

試著愛上你也愛的
糖、酒精、咖啡因
只是愈發又暈又醉
可又無比清醒地
想著我們
整夜心悸

想你的時候，和
終於想起才發覺
已經很久沒想你的時候
想自己的癡，痴然一笑

.

東北季風實在太強
我的毛衣實在太破
我邊騎著車邊發抖
被紅燈攔在那路口

曾在電話裡說要一起看海
如今我只希望你快樂平安

渺遠得幾乎要聽不見的喜歡
稀薄得就要不見其影的回憶

眼淚在風裡急凍
儘管被冷成北七
我笑了又笑，因為
好久沒這麼想你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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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只是我在這條路上
第一次跌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