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s muss sein

on 2022/06/21

輕細卻不斷的雨絲,灑在去路途中,又落在返程路上。生活在南國的二十多年來,第一次如此冀盼烈日的炙烤,也是第一次眼望著雨幕,卻是心頭襲上一波半點不由己的孤獨。

還記得初冬那場雨,記得那時留著的長髮,漫在空氣裡的濕意放恣地漫進髮絲,一頭滯重的困倦為漫開來的毛躁纏擾。靈魂好像也是那時受潮的,那是第一次比鄰坐著,水氣裡溶入你的氣息而向我捲過,於是身上的濕氣再也捨不得蒸發,就此一路往裡頭滲去。

這就是為什麼,我們的關係總是凝著揮散不去之重嗎?彼時荒壤久旱,任何未經盤算的沾滴都能暈成一片漬。在那之後,你未曾落下我的一則又一則喜憂,而我的處心積慮只為盼得你一回復一回的溫柔。數算的籌碼劃在心上,計至四豎就該一橫,那些或深或淺的刻痕卻兀自平行,始終不見我一筆切過。

只因我過分地不捨。

人不可能兩次涉足同一流水。或許,持續不斷打在我身上的雨點,也滴滴飽含我無能曉悟的況味。我從未懷抱著如此寥落的希望還不屈地堅守,也不曾有過受截留一處仍方興未艾的優柔。因多情而生的陰鬱綿綿,讓我誤以為自己是為情而生。無論初逢是多麼隨興的、偶然之輕,如今淋得一身沉重,只因我自願受困雨中。

而這有什麼大不了的?Einmal ist keinmal,只發生過一次的事,就像從未發生;只能活一次,就像從來不曾活過。只淋一次的雨,像從來不曾淋過;我第一次愛你,便如從未愛過。

三年了,我還在那場雨裡,任刀割一道道斜落,心始終無能一橫。

因為我非如此不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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