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說那埋於深處的火點曾在某刻被誰引燃成烈焰,那他就是幾年以後那陣足以使餘燼復燃,徐徐拂來的微風。
有一些感受是這樣的,即使文字能夠確切指出物理的應然和外顯的實然,仍無法等值地傳達內在那股行至末路的絕望,例如在鼻腔裡充盈的眼淚奪眶而出前一秒,或是眼看著許多年前連連綻放的煙火殘存的星灰又被點著那一瞬。
命運滿不在乎地織著名為意外的紗線,直到一張精巧的網悠然掛在那棵我每天必經的樹上。他們稱其為無可避免落入的圈套——不可否認的確是——可後來才發現它又是在我魂不守舍跌落時溫柔托住我的防墜網,眼中閃著不設防的好奇,是應邀也是如願,輕輕將我捧著。
於是又以心軟回應好意,以傾慕回應善良的本性。我也清楚他可能只是狠不下心來推託,或捨不得這看似命中注定的奇遇。可是如果他知道了——知道我暗地裡是如此虔誠地向宇宙祈求偶然、發現我愛著那份穩當的同時又渴望由他主動的踰矩、意識到那些同好不過是一場場俗濫的自導自演——淚就這麼自發酸的鼻腔漫溢成頰上一道道河流,澆熄了餘火。
「是因為你喜歡才跟著喜歡的。」我又何嘗不是,為他我甚至蔑視了自己整頁青春,至今未能悔悟。他還在不明就裡地釋出始終不變的善意,而我只是在原地一臥不起,連一點稀微的光都見不得,咎由自取地獨享整片與我相稱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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